第715章 棋局,教导,众官员出事(1 / 2)
温以缇连珠炮般将自己的见解倾泻而出,尾音尚未消散,室内便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范尚宫和梅宫正二人,皆是一脸怔忡地望向她,相较之下,赵皇后眼中迸发出的欣赏之情却再也难以遮掩。
“你说的很对!”赵皇后立即开口道,“果然是一点就透的伶俐人,本宫没看错人!”赵皇后倾身向前,紧紧盯着温以缇,眼角眉梢皆是笑意。
温以缇每次的观念都让人耳目一新,每次的脑袋转的之快,也让人惊讶。
赵皇后知道温以缇不笨,但仅仅自己一点拨,就能立即意识到其中关键之处,这般悟性着实罕见。
赵皇后想着思绪却已飘远,当初若真要了这丫头的命,岂不太可惜了!
甚至她忽然明白为何年儿总说,比起娶一个有背景有家族助力的女人,不如娶温以缇这种本身就是个助力。
温以缇浑身透着股劲,不似寻常闺阁女子般依附家族,倒像是能托着旁人青云直上的东风。
因此,赵皇后心中原本萦绕心头的顾虑与不甘,随着同温以缇的接触也渐渐消散,也越发的愿意教导她。
赵皇后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,随即语气柔和的对着温以缇开口道:“莫要轻视任何人守护珍视之物的决心。有些人平日里看似蠢笨冲动,可一旦涉及至此,便能瞬间权衡万千利弊,想出滴水不漏的对策。
这世上最可怕的,从来不是聪慧机敏之辈,而是被执念驱使、不惜一切的人。”
温以缇不可察地挺直脊背,迎上对方严厉的的目光,“记住,无论何时都要留三分余地。手中若无底牌,背水一战不过是死路一条。”
温以缇怔愣片刻,随即抬起头时,眼尾漾起清浅笑意,与赵皇后目光相撞。“是,这也是臣一直记在心中的话。”
赵皇后听后,唇角的弧度先松了半分,眼尾细纹里漫出极淡的暖意,看似清冷,却带着破冰的温度。
温以缇的笑意则藏得更浅,唇角刚扬起半寸,便被她压进眼底,化作粼粼的波光。
二人这笑里藏着的,是彼此间不必言说的默契。
殿内清早还未熄灭的烛火缓缓摇曳,范尚宫与梅宫正望着面前相对而坐笑着的二人,一时有些恍神。
光晕中赵皇后与温以缇的身影在地面上交织,竟隐隐叠出半分相似的轮廓。
这般神态,让二人仿佛从温以缇身上看见多年前初入宫中的赵皇后,亦是这般风华正茂,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掌控与筹谋。
而赵皇后此刻的模样则又像是几十年后的温以缇,有着历经沧桑的沉稳和岁月沉淀的锋芒。
此刻两人神态如出一辙,一个是浸着时光的古玉,温润中暗藏锋芒,一个是初出鞘的宝剑,锐利中透着灵动。
二人仿佛看到了过去与未来的映照,年少与迟暮的共鸣。
因着初一正熙帝要前往太和殿接受官员朝贺。待朝贺仪式结束返回内宫,跟着赵皇后一块便接受后妃、公主、王爷们的拜年之礼。
没过多久,范尚宫和梅公正先后请辞离开。所以,今日赵皇后无需像昨日那么繁忙,温以缇也能连带的跟着清闲一些。
范尚宫同贵妃一块掌管后宫大小事务,梅宫正同样事务缠身。因此,没多久就离开了坤宁宫,只剩下温以缇在一旁。
梅宫正临走前忽然抬眼,目光在温以缇身上凝了一瞬,那眼神极深,而后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定与范尚宫一同离去。
范尚宫似有所感,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梅宫正,见她神色如常,便继续前行 。
只是不知为何,她心里莫名泛起不安,心跳也不自觉加快,隐隐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。
因着时间还有一会,温以缇同赵皇后一块简单用了用早膳。
赵皇后执帕拭了拭唇角,忽而抬眼笑道:“陪本宫下盘棋吧。”
温以缇立即应着,随即上前搀扶着赵皇后,搀扶时指尖触到一片冰凉,她下意识的看了过去。
只见赵皇后她神色如常依旧往罗汉床去。
温以缇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赵皇后。
那冷意仿佛从骨髓里渗出,温以缇心中一沉,此前宫中盛传赵皇后病重,她还以为是掩人耳目,此刻看来,即便不像传言那般危急,状况也不容乐观。
短短几步路,赵皇后的呼吸已变得粗重。
坤宁宫的宫女疾步上前,双手捧来乌木棋盘与青玉棋盒。
温以缇见状,忙上前接过棋盘稳稳置于罗汉床畔的矮几上,又利落地取出棋笥与棋枰。铺展棋布。
待一切安置妥当,赵皇后倚着明黄缎绣牡丹的靠枕,唇角噙着一抹温柔浅笑。
她的目光掠过棋盘,又落在温以缇低垂的眉眼上,眸光流转间似有深意,幽幽开口道:“本宫先来吧。”
只见黑子落定,清脆声响在寂静殿内格外清晰。
温以缇执白子应招,目光不经意扫过赵皇后腕间金镶玉凤镯,那镯子往日戴着松松垮垮,此刻竟死死箍在腕骨上,衬得肤色愈发苍白。
“你觉着这人心博弈之术该如何明了?”赵皇后指尖捏着白子,在棋盘上方悬了一瞬,落下时突然开口道。
温以缇落子的手顿了顿,棋子在掌心转了半圈,不紧不慢的开口道:“皇后娘娘,人心如这棋局,看似随性落子,实则步步藏锋。”
“那你可看清哪些是弃子,哪些又是活子?”赵皇后忽然轻笑,眼尾细纹里藏着经年的沧桑。
温以缇看着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,恰似错综复杂的关系,点了点头开口道:“自然,有些人表面与你谈笑风生,但转眼就能在背后捅刀,弃子乃是毫无价值,活子乃是彰显自己价值。”
赵皇后笑着点头,落了一子道,“听其言,更要观其行。”赵皇后腕间镯子与棋盘相撞,发出清越声响,“利益当前,誓言可比鸿毛还轻。这话,本宫也同年儿说过。”
不知不觉棋局渐入尾声,温以缇额角沁出细汗。
赵皇后落子越发迟缓,指节泛着青白,却仍执着将黑子摆成困龙阵。
温以缇盯着棋盘中央,喉间发紧,只因她快输了。
赵皇后的棋艺不差,比起正熙帝旗鼓相当,让温以缇很有压力。
温以缇神色凝重,已经来不及分心去面对赵皇后的话和揣测她的神色。